固著,一種老態的年輕
聽演歌久了感覺演歌這傢伙似乎也自己體驗到無法和時代抗衡,老式演歌似乎愈來愈難聽到了,演歌像是為了苟延殘喘在這時代的巨流中,新的作曲家也加入了許多時代的調味料……或是化妝術吧!所以才會聽到冰川清志唱著國際標準舞曲式的演歌。
這樣的曲式不是不好聽,很有一番新的氣息,聽著聽著倒是讓人全身的細胞充滿了跳舞的律動,連角質層都活了過來似的,免得老是沈澱在那哀怨的棄婦嘆息情感中,不知不覺好像回到昭和、明治那種怪怪的時空中。
奇怪的是:自己的細胞中彷彿就是給印記了那種古老大鐘的DNA,偏就是聽夠了倫巴、恰恰之類的舞曲後,就是要給她回到那種老演歌的懷抱中,像是對娘親撒嬌一般的想給那溫柔來撫觸一番,一段時日後,又想要聽起老演歌了。
所以櫃子裡面那些老歌星們的CD永遠不會擔心我的手不會去臨幸一番,也不會煩惱會不會給我的耳朵打入冷宮,很奇特的,在一段時間後就會像是歸鄉的鮭魚一般,覓著往日的記憶回流孕育的川源。
昨個夜裡臨睡前,隨意的點了點網路的連結,這一點竟然點到了美空阿姨大氣唱出的「無法松的一生」,眼見時針早已經超出了入眠的南瓜馬車開車時刻,就是忍不住聽它三回,心中的渴望真是比夜還長。
這樣隨意亂點的結果往往不是我可以預期,不免會點到一些比「咒怨」還要可怕的連結……
這樣說並不是說我點到了恐怖電影的網站,而是點到了美聲的連結,這夜就是這樣點到了費玉清。
這位小清(姑且這樣叫他吧,看他的演唱會,也是一堆滿眼渴望、滿臉幸福感的阿桑們捧場),這麼一唱這首歌,竟然又把我給催淚了。
「你最近很愛哭喔……」
我把心得和她分享的時候,她這樣說。
她一直都不知道,其實我的淚點很低,許多的歌曲都可以把我心底某種埋藏的往事給催醒,像是挖掘到沉眠的殭屍一般,是夜,就給它出來大鬧人間,吸點血氣才回窩裡再睡它三百年。
「我只是覺得歌詞好美!歌曲動人!」我說。
瞧瞧這歌:
「他的聲音在我心窩,掀起漣漪微波,層層微波中,有千言萬語要告訴我,綿綿的對我訴說。」
對於喜愛文學的我來說,這詞是填得那樣美、那樣的甜蜜、那樣的……令人痛徹心扉啊。漂亮的修辭一層層的將心給掀開,赤裸裸的把埋藏已久的戀情又給挖掘了出來,相信曾經深深愛過的,應該可以摸得到這歌詞中的意境吧。加上小清那種輕柔似五月木棉飛絮的輕感高音唱腔,真可謂催淚良藥哇!難怪,難怪阿桑們聽小清演唱會後會是雙眼微紅的,帶著滿意的笑容出場。我想,那些阿桑啊,可能手挽著另一半的手,心,卻是回到四、五十年前青春時代的初戀情愫氛圍,給過水了一晚吧。
我說這種老歌啊,是臺灣演歌。
她頗不以為然,認為我是哈日到家、夠徹底:
「國語老歌就是國語老歌、演歌就是演歌,兩者根本就是不一樣的歌曲!」她堅持。
我想的是:對我來說,「演歌」一詞代表的是對我心中情感的演劇,在聽歌的當下我就像是戲子入戲一般,在短短的幾分鐘裡,又演出了我曾經有的青春情感吧,管他是那一國、哪一種語言,能夠勾起我感動的,就是「演歌」。
她說我給中邪了,可不是嗎?那夜聽到那歌,竟然鎮日在腦中充滿了這歌的旋律,一如當年聽到「無法松的一生」時候,也給那前奏的旋律給困擾了很多天一樣。倒是重新審視這歌的頭一句:
「我耳邊有誰在輕輕呼喚我,聲音在我心上飄過。」
頗有靈異的寫實(飄過?阿飄來了嗎?哈哈!)這麼一想,竟然有點毛骨悚然了,可不知這悚然是不是因為這歌……實在是太好聽的緣故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