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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診室裡的演歌

   


 

    因為病,跑了一趟急診室,折騰了六個小時,躺在秋香綠的床單上,睜大眼看點滴瓶落下的水珠,心底卻數著數著,想的是要早點離開這邊的好。

    其實,這也沒啥不好,左一個年輕人,右邊一個高中生,全都是一個症頭,醫生問診時才說:

「這週進來的,都跟你一樣……」

原來疫情那樣劇烈啊!沒想後頭一家人推個阿嬤進來,醫生還沒問診,就自言自語的說:

「你看!又來一個……」

兀自看著那家人,人手一個袋,心中了然……

安排好驗血、驗尿和X光,醫囑觀察喝點滴,只好黯然打消家裡溫暖被窩的念頭,乖乖躺下。

剛躺下呢,就聽得護士妹哇哇叫嚷右邊的高中生已經八個小時高燒40度不退了,要住院啦!然後打電話的打電話,移床的移床,我瞧那高中生壯得像隻犀牛,可也癱軟在床上,不由得心生恐懼。沒多久,醫生兩手插白袍口袋,輕鬆踱步到床邊摸摸點滴,又看看我眼睛問:

「好多沒?」

我點點頭。

似乎給看到瞳孔中的恐懼,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說:

「哪……」他下巴指個那漸行遠去的病床:

「他早上來到現在都沒退燒,唉!這次的住院率有五成……」

然後看看我,又莫名其妙的說:

「沒關係,我們還有床……」丟下這句,走人。

開玩笑!我才不呢,急忙心中暗禱:

「喔,玉皇大帝、關聖帝君、耶穌基督、聖母瑪利亞、查拉圖司特拉、冰川清志、長山洋子……眾神保佑我,千萬使不得、使不得!善哉!善哉!」

沒久!短髮護士妹來搖搖點滴、量體溫、測血壓,拍拍我臉頰問:

「還疼嗎?」

我想說妳這樣拍,當然──疼!可沒出口,她又自言自語說:

「今天已經有好幾個住院了……」

哇賽!這是怎樣……

我的寂寞湧上周身,瞧瞧這地方,乾淨素白到讓我覺得連我這潔癖男都感到不自在,更何況──這邊沒有演歌、沒有阿志!

突然想到手機裡面有很多阿志,挪動身子找出手機,開了音樂,就給它大剌剌的聽起我的演歌!雖然聲音不是很大。

歌曲悠揚啊,我的心情逐漸平靜也平淡起來,人生處處都是可以值得掌握的地方,即使是在這個地方也有可以讓人歡笑的地方吧,連孔子都可以在川上說:「逝者如斯夫!不捨晝夜。」那,我又何必要感嘆啥?於是乎,我更放膽聽我手機裡的演歌。

這一聽,旁床的阿嬤傳來溫暖的眼神,一旁照顧的阿姨也用溫柔看我,我還害怕吵了他們,可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很陶醉這歌聲。急診室靜得只有腳步聲,長髮護士妹再來看我點滴,笑盈盈問:

「你聽的是什麼歌?」

那時我已經聽到「東京の花売娘」了,有著標準舞曲式的曲子卻是很平靜的慢舞:

「演歌!」

「啊!你喜歡聽演歌喔,跟我爸爸一樣,不錯耶,我偶而也會陪我爸聽……」

她沒有問我是誰唱的,歌名是啥?顯然後句只是和我哈拉的客套。我沒有失望,沒關係,我也不在乎她不想知道阿志是誰,反正這都是緣份。待她離去,轉頭看了旁床,那阿嬤似乎已經在阿志個歌聲中,溫柔的睡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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