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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次,もういちど──あの娘と野菊と渡し舟

 

    可以想像有人一整個下午都在聽同一首歌嗎?我想,附近的同事一定覺得這個人怪怪的吧!

    沒錯,我聽了一整個下午的あの娘と野菊と渡し舟,當然,是阿志唱的。

    剛開始聽這歌,不覺得有什麼特別──就是不討厭,也沒特別喜歡:和我以往喜歡的演歌一個模子,該有的元素一個也沒有少:古典民謠吉他的獨奏,中慢板的拍子,略帶著憂鬱哀怨的情緒,沒有加分,就是這樣,可就是阿志那高昂的美聲,無法帶動我靈魂的深處的記憶感動,聽了幾次後就蒐藏起來了。

    在日本回臺的班機上,不經意的見這歌在亞洲精選歌單裡頭,無聊的飛航時間、狹窄困頓的經濟艙、聊以勝無的空姐容貌和嚐之無味的飛機餐,於是塞了耳機閉眼假寐一再的聽,這麼聽了幾回之後,突然的感動出現了。

    改編自文學作品「野菊之墓」的敘事曲,說的是難忘初戀的那個女子,恩愛的小情侶因為男子未能承受現實的壓力而各自婚嫁,結局是沙士比亞式悲劇,女主角死了,男主角多年後回來,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時候的種種美好……

    讓我再次聽來會有感動,應該是間奏時編曲的煽動我心吧,吉他加上鈴鼓的敲擊配合,像極了送葬曲的調子,陰魂就是忽而有之、忽而隱藏的雙簧管了,這樣的曲調突然讓我想起許多的感動。在機翼上的座位,引擎隆隆作響,卻反而更叫我更仔細細心的聽這歌曲,愈聽就讓人愈去發掘埋入墳中的情感幽魂。

    整個歌曲的關鍵,就在那句「もういちど」──再一次(好嗎?)。很多時候讓人懷念與悲痛的就是這個「再一次」:再一次牽對方的小手、再一次吵架後言歸於好、再一次在學校牆上畫上象徵愛情的三角形小傘、再一次聽妳奔跑的喘息聲,陪著我的渡舟漸行漸遠……所有的不捨、不甘、不願和不想要都一一的在這種再一次的想像中不斷地放大。每個落入這個情緒的人,都會激動到沒有理智的想要用目前所有的擁有和老天爺交換這個──「再一次」。偏是註定人難與天鬥,死去的人即使那麼的渺小的要用做夢來再一次,也未能如願。

    人的情感最讓人感到輕於鴻毛卻又重於高山的,就是這種失去之後的懊悔吧!雙手一攤,兩手空空的只能承載所有的美好回憶與記憶,但是這些回憶卻是沈重得壓得人心無法喘息,這就是感情的吊詭所在吧!

    這歌讓我想到洋子的捨てられて,只是女人對感情仍是那麼的執著於怨婦的哀怨,對方怎樣對我也算了;而男人卻是耽溺於贖罪式的反悔,用什麼可以換回這個再一次呢?不過,同樣的卻是:都是受限於形體的羈絆,我想,做為人啊,還是沒有辦法超越柏拉圖的精神層次吧!

    愈聽三回之後,感覺阿志對這種哀夫、怨婦歌的詮釋有長足的進步,可見得他是用心的歌者,這首歌他是唱得感情入木三分,像是他的初戀愛人真的就躺在他眼前荒煙漫草的一個饅頭堆下一般,我可以想像他手握野菊的手是顫抖的,眼睛是淚眼氾濫的,俊俏的雙唇是顫動的,讓人有影像的具體感覺,尤其是那句:

「泣けてくるなァ    思い出すたび  目に浮かぶ」

更是不比歌謠界前輩唱得差,情緒滿滿,抑揚頓挫深深地抓住聽者的心,我該為他拍拍手,這樣說吧:真的是唱到我的懊悔深處、我的情感巨墳裡頭去了。

    好久沒這樣的感覺了,讓我不停地的聽,不停地想著眼神中揮手的她……也不禁的想要呼喊:

    「もういちど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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